【盾铁】Savior of Live（补档）
送给洛姬的生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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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说：“不管去哪里，你都不得不做一些错事。这是生命的基本条件，要求你违背自己认同的身份。在某些时候，每个活着的生命都必须这么做。这就是终极的阴影，造物的缺陷。这是终极诅咒，那个吞噬所有生命的诅咒。整个宇宙都是这样。”*
1
这是一间过于宽敞的卧室，暗红色窗帘遮掩着将近五米宽的落地窗，把阳光完全隔绝在外，室内一片昏暗。卧室里的家具极少，也就一张大床和两个床头柜，都是简约大气的风格，与风骚的窗帘不太搭调。杂七杂八的零件器械和不同系列的科学书籍凌乱地堆放在房间各处，显然房间的主人根本无心收拾。
主人还在熟睡，侧着把整个身子都深深地蜷缩在白色被窝里。不一会儿，似乎是嫌这个姿势不够舒服让呼吸不够顺畅，他缓缓地翻了个身正面朝上，把自己的脸从暖呼呼的被子里解救出来，张着嘴深呼吸了一口气。
有几缕黑发微微翘起，还有一些软塌塌地贴着额头，顺着眉峰垂在眼睑上，轻轻触着细长的睫毛。下眼睑有一层厚重的阴影，透露着这位主人长期熬夜的事实。
2
“托尼。”
叫一遍当然不管用。
“托尼，你该醒了，不要赖床。”黑发男人的回应是一声懒洋洋的呻吟，却一动不动。
直到温暖的被窝里突然窜进一股冷空气，接着一具温度更高接近滚烫的身体一下子贴上来，黑发男人才开始有些许实际性的反应。
“我知道你醒了，托尼，我想你已经过了需要被吻醒的年纪，”话是这么说，托尼还是在对方说完的下一秒就感受到一个吻落在自己略微干燥的唇上，他忍不住咧开嘴，发出沙哑的笑声。
“我就是要你吻我。“托尼一手抚着对方坚实的肩膀，一手摸了摸浅金色的短发，手上使力拉近自己，双唇再次贴合。
这个吻变了味，不再是一个纯粹的早安吻，至少在两人同时伸出舌尖互相舔舐的时候就不再是了。
金发男人总是自制力更强的那一方，他吭哧一笑，用额头轻轻撞了一下托尼的脑门，小声说：“现在不行，你马上要出门了。”他还贴心地用紧紧搂在托尼腰间的手来回按摩着，以示安抚。
黑发男人撇了撇嘴，对于床事被这种小理由打断而表示不满，但他也清楚所谓的小理由其实是相当重要的会议，是他再不情愿也需要出席的。像一只装凶的猫咪，他扑上前在对方完美的下巴上咬了一口，因完全清醒而变得越来越明亮的棕眸微微眯着，说：“那你等我回家，史蒂夫。”
3
简单地淋浴洗漱后，身着浴袍的托尼正对着镜子举着小巧的修剪器整理自己一夜之间长出来的少许胡渣。本来胡子就由于长久以来每日修剪而定了型，只需要把胡渣清理掉就足够了。作为一个未来主义者和科学家，托尼在一些小事上却挺守旧，也不知是像了谁。
眼看着只剩下嘴角边的一小撮胡渣，黑发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用另一只手梳了一把垂下来的湿润的发丝，向前凑近镜子以便看得更清楚些，才继续修剪。
只见右手轻微颤了颤，锋利的刀尖在剃掉胡渣的同时也刮伤了托尼的嘴角，留下了小小的伤痕。倒是没有出血，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托尼盯着伤处有些愣神，下意识地把已经使用完毕的修剪器放在一旁，接着伸手摸了摸不怎么疼的嘴角，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陷入沉思。但他很快又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再左右侧着脸检查自己的小胡子，确认没有任何杂毛后，才迈开脚步。
卫浴与更衣室是连通的，推开一扇半透明的玻璃门就能进入到比宽敞的卧室还要大几倍的更衣室。
托尼慢悠悠地走过挂满不同款式的西装的陈列柜，不自觉地抬手抚过顺滑地袖口。他随即往后退了两步站定，托着腮扫视着那些昂贵的衣物，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需要如何穿搭，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4
“你穿这身很好看。”一道低沉好听的嗓音从更衣室的另一扇门的方向传来，伴随着一股熟悉又甜腻的香味。
托尼愉悦地挑了挑眉，没有回头，继续对着全身镜整理自己的衬衫衣领，说：“下次可以换个说法，老古董，”他挑选出一条深蓝色条纹领带，稍稍低头挂在脖子上，熟练地开始打结，“你给我烤了蓝莓派？”
被唤作老古董的金发男人走到托尼身旁，直接从餐盘上拿起一块切好的派送到他嘴边，“要吃早餐，托尼。”语气里满是宠溺。
小胡子顺从地咬了一大口，支支吾吾地说着傲娇的话语：“看在是你特意做的份上。”
“你还有十分钟。”眼看着手上一整块蓝莓派迅速地被解决掉，史蒂夫一边用手背擦拭着粘在小胡子上的碎屑，一边提醒道。
披上深灰色的西装外套，托尼整理好身上完美的三件套，猛地凑上前对着史蒂夫饱满的下唇吧唧了一口，得意地说：“不急，迟到向来是斯塔克的美德。”
“托尼……”蓝眼睛里透着一丝无奈，但还没等史蒂夫说出那个否定的单音，便马上遭到对方的打断。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甜心，绝对不迟到。”托尼站远了些，微微张开双臂，歪着头问：“所以我看起来怎么样？”
金发男人稳稳地托着餐盘，双臂环抱在胸前，摸了摸下巴假装思考了半晌，沉吟了一声，才回答：“不穿更好。”
“嘿。”
5
以防万一，托尼心想，最后还是决定换一身衣服。他戴上一副外表看起来相当普通的墨镜，把棕金色的眸子和眼睑下的黑眼圈一并遮挡起来，随即一边走出更衣室，一边说：“星期五，我的好姑娘。”
人工智能对老板的了解度很高，立刻回应：“老板，离会议开始还有五分钟，需要现在帮你打开全息投影吗？”
穿过明亮的走廊，工作室的大门自动为它的主人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工作台，台面上有几副机械臂，还有一双崭新的刚被制成的机械腿。工作台的对面是一间被透明玻璃相隔开的会议室，此刻仍然空无一人。
托尼一步步靠近工作台，看似无聊地伸手敲了敲自己的成品，余光却一直留意着藏在工作台底下的东西。
“等等。”
“你还有三分钟，老板。”
黑发男人蹲下身，紧紧盯着那件东西，突然对着表面吹了一口气，尘埃四散，原有的光泽一下子暴露出来。
“一分钟。”
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托尼深吸气，把那件被自己藏了很久的金属品拿出来放在工作台上，细声地自言自语：“是时候了。”
“十秒。”
“打开全息投影，星期五。”
6
“我想你本人也很清楚，斯塔克先生，复仇者需要被监管。从某种程度上说，复仇者在拯救世界的同时也造成了一些严重的后果，如果不加以管制，跟那些恶棍又有什么区别？”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没有任何回应。
7
“罗斯，我直说好了，我不同意索科维亚协议。”
“事到如今你在开什么玩笑，斯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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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嗯？”托尼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正巧在这时，公园草坪上的喷水器开始运作，一簇簇水花飞溅在他眼前。
“你从会议回来就很奇怪，刚刚也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到底怎么了？”
托尼侧过身面向史蒂夫，脚下翠绿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他极快地瞥了一眼对面的人，又尴尬地抓了抓下巴的胡渣，无声地张着嘴，硬是没有回答。
金发男人长得极其标致的眉眼渐渐皱起来，一丝担心涌现在蔚蓝如海的眼睛里，他问出内心的疑虑：“托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们在一起好些日子了，每次托尼有什么事瞒着史蒂夫，史蒂夫都无需用多少时间就能马上猜出来。
但是，托尼心想，这次他的恋人大概是猜不出来了。
“好吧… 呃…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那你今天早上起来就会告诉我。”史蒂夫的眉头没有松开。
托尼一拳打在史蒂夫的胸上，刻意加重语气地说：“那是因为我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
金发男人没料到恋人会是这个反应，有些惊讶地“哇哦”了一声，一把抓着托尼的拳头握在手心，随即一点点把对方的拳心打开，温柔地与之十指紧扣。
“所以是什么？”
看着史蒂夫已经陷进自己的圈套中，托尼悄悄地松了口气，却又不免有些难过。关于那件事，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史蒂夫。最重要的是，他百分百确信，自己的恋人，作为美国队长，绝对会反对他的决定。
托尼垂下眼睑，看着他们紧扣在一起的手，又轻轻摇摆着手臂。他说出了那个埋藏在自己脑后许久却在此时此刻变成了谎言的梦：“我梦见我们结婚了。”
直到史蒂夫欣喜地把他抱起来，幼稚地转了个圈，飞溅的水花把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打湿，托尼都不忍心去看那双无比灿烂的蓝眼睛。
9
托尼从公园被带到了一栋老旧的宅子，屋内有一股潮湿的红木的味道，跟他自己在世界各地任何一个地方的房子都不同。
“托尼？”
“……布鲁斯？”
总算是看到熟悉的人，但毫无联系的几年过去，托尼也不好说他跟班纳的关系到底算不算亲近。
“灭霸要来了，托尼，我们需要集结复仇者。”
灭霸？托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了一眼班纳又瞥了瞥他身后的自称“奇异博士”的胡子男人。
“很抱歉，布鲁斯，复仇者已经解散了。”
脾气好的班纳博士难以置信地瞪着双眼，“解散？”
“对，好几年前的事了。”托尼不自觉地闪躲着前队友的目光。
“别开玩笑了，托尼。对了，幻视在哪里？”
“不久前他关掉了身上的通讯器，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难道就没有人知道幻视的位置吗？”
托尼顿了顿，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个人的脸庞，他无意识地压低声音，说出了那个名字。
“那就打电话给他。”布鲁斯说得理所当然。
“你什么都不知道，布鲁斯，我们之间发生了很严重的分歧，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
小胡子男人被反问得哑口无言，事实上，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明明在每一次不间断地收到对方的短信时，他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安心，甚至是欣慰，就像他们从未分开过一样。可惜的是，他从来没有回复过。
“打给他吧，托尼。”
托尼没有回应，干瞪着眼睛深呼吸了几次，半晌，熟练地从裤袋里掏出一款翻盖老爷机。他摸了摸嘴角边不显眼的小伤痕，随后单手推开了手机盖。
10
“你就是去一趟超市怎么会突然接到任务？什么破任务要你这么急急忙忙出发？不是说好的今晚一起吃饭吗？”托尼仰卧在沙发上对着电话那头抱怨道。
“不是我要出任务，托尼，是旺达和山姆要一起出任务。别忘了，我需要训练新兵，这次过去是监督他们互相配合的。”
“那你也没必要去……”托尼的话音刚落，身材完美的美国队长就出现在客厅那头的大门，轻松地把采购回来的两三袋食材抓在一只手里。
小胡子马上从软垫上弹起来，惊喜地问：“不是说立刻出发吗？”
史蒂夫快步穿过客厅，路过沙发的时候还吻了吻托尼的发顶，随即走到开放式的厨房准备食材，回答道：“那也要给你做饭啊。我不在的话，你今晚要么不吃要么点外卖，我怎么放心？”
托尼噗嗤一声，不断膨胀的好心情让他放声大笑。他安心地趴在沙发背上盯着恋人转过身拿厨具的背影，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悄声地呼唤星期五。
全息投影从托尼的腕表上射出，他对着键盘打了一句话，又顿了顿，早上那场会议涌入脑海。也许是预见到了未来，也许只是自身性格使然，他在那句话之前加了前缀，尔后发送到厨房那边的全息投影接收器。
不一会儿，托尼听到恋人的笑声跟自己的重叠在一起，以及笑声背后那句温柔的答复。
厨柜上闪现着一抹蓝光，上面是一句告白：“No matter what happens, I just want you to remember that you’re the savior of my life.”
“So am I.”
11
旧式的翻盖机上满是灰尘，孤独地躺在无人的街道上。手机盖上的显示屏裂开了几条缝，但似乎还能运作。
突然，一条未读信息的信号出现在显示屏上。
Fin.
单号章代表现实，双号章代表过去。
*摘自《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